第1280章 幻象
「等一下。」小魔王開口道：「你們現在所做的準備全都是按照我們自己精神錯亂準備的，可假如不是呢？」
小魔王接著說道：「就像剛才，方逸看見我們眼睛變紅，然後圍攻他，可是我們都站在原地沒動，難道說，剛才我們三個集體錯亂了？」
「小魔王說的也有道理。」龍旺達說道：「而且，就算真的是精神錯亂，我們也不可能就只是攻擊自己人這麼簡單吧。」
「方逸，你幹什麼？」就這個時候，龍旺達眼中的方逸突然像變了一個人，本命飛劍連斬，三道帶著絲絲雷電的劍氣弧光瞬間斬向龍旺達、小魔王和袁金剛。
龍旺達看見方逸臉色變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連退兩步堪堪避過了方逸的飛劍劍氣。小魔王眼疾手快，體型又小，也是勉強躲了過去。
唯獨袁金剛，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甚至連防禦的準備都沒有，就被方逸的飛劍劍氣斬了過去。
「小金剛，你沒事吧。」小魔王連忙飛過去帶起袁金剛遠離了方逸，然後數十道閃電將方逸給籠罩了起來。
在方逸眼裡，龍旺達大喊了一聲，突然退後了兩步，然後慌忙的躲閃著什麼，小魔王也是在空中扭著身子，然後就把袁金剛帶起飛離開去，同時自己的身上被小魔王的雷電給籠罩起來。
就只有袁金剛沒有什麼異樣表現，看著他們的樣子方逸已經知道，這是他們眼中看到自己在向他們攻擊。
「你們沒事吧。」方逸出聲說道，也不知道這時候說出的話他們能不能聽到。
「我和小魔王沒事。」龍旺達說道：「袁金剛沒來得及反應，被你的劍氣給傷到了。」
小魔王和袁金剛也沒有飛離太遠，袁金剛驚愕之餘，有些疑惑道：「好像，沒事？」
剛才它就站在方逸身側，突然的變化完全沒來得及反應，任由一道劍氣從自己的身體上划過，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道劍氣就像空氣一樣划過它的身體，根本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好像的確沒什麼損傷。」小魔王查看著袁金剛的身體，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疑惑說道：「剛才那三道劍氣可是實打實的，比之前那什麼劍氣風暴威力可是強太多了。」
「真的沒事？」龍旺達也有點理解不了，走過來，隔了一段距離看了看，果然見袁金剛完好無損。
「這就奇怪了。」方逸看著袁金剛沉思片刻說道：「剛才金剛打到我那一拳可是實打實的，而且之前咱們的攻擊也都感受過了，都是各自本身具備的力量。」
「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方逸走到袁金剛跟前，袁金剛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方逸一笑，自己也後退兩步，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問道：「金剛，你剛才有什麼感受？」
袁金剛皺著眉頭想了想，回答道：「沒什麼感受，你那道劍氣看起來威力倒是挺大，但是碰到後就跟空氣差不多，或者說，就跟沒打中一樣。」
「還有呢？」方逸追問，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隱藏在其中。
「還有……」袁金剛較勁腦汁，最後說道：「也沒什麼了，就是咱倆離的太近，我都沒來得及反應，所以才被你那麼容易打中。要不然，我怎麼也能防禦一下。」
「沒了？」方逸繼續追問，想知道更多的細節。
「真的沒了。」袁金剛雙手攤開說道。
「難道是因為妖獸？」小金剛疑惑道：「不對啊，我也是妖獸，老龍施展鎮魂音和招魂幡的時候我可是清清楚楚感覺到了識海中的影響。」
「沒反應？」方逸說道：「難道是因為沒反應？」
「也不對啊。」龍旺達皺眉道：「小魔王剛劈我那一下，我也沒反應，還不是被結結實實給劈了。」
「不管了。」方逸當下決定，說道：「袁金剛剛才沒做任何反應，反而被我的劍氣斬中沒事，所以我先推測，只要我們自己不做反擊或者防禦，這攻擊也就沒什麼用，我來試試。」
「你來試？怎麼試？」小魔王問道。
方逸看了看小魔王，淡淡的說道：「你們三個把我圍在中間，就這麼待著，等什麼時候『見』到你們攻擊的時候，我不躲不閃不做防禦也就是了。」
「不行。」小魔王和龍旺達異口同聲，龍旺達勸阻道：「方逸，那樣太危險了，我和袁金剛還好說，萬一是碰到小魔王，你還真得躲開，雷電領域加上它的爪子，真的能要你的命。」
「我意已決。」方逸眼神堅定：「老龍，小魔王，咱們一路走來，你們始終都願意聽從我的決定，我希望這次也是。」
「那不一樣。」小魔王正想要說什麼，被方逸抬手阻止了。
方逸看著龍旺達和小魔王說道：「老龍，小魔王，你們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不會更改。」
「好吧。」龍旺達哈哈一笑：「方逸，一直以來，咱們都算是有福同享，現在有了難，沒理由讓你自己承擔。」
龍旺達說到這兒看著小魔王說道：「既然方逸你覺得這個方法可以一試，那我就陪著你一起試，小魔王，你怎麼樣，敢不敢？」
「你都敢，我有什麼不敢的。」小魔王撇了一眼龍旺達道。
「你們兩個。」方逸苦笑搖頭：「咱們這可不是兒戲，除了小魔王，你們的攻擊即使我不防禦也不至於要命，老龍你就別試了。」
「憑什麼你能試我就不能？我已經決定了，無論生死，咱們共進退。」龍旺達拍了拍方逸的肩膀，一臉輕鬆自如的說道。
「你們兩個不要這麼肉麻行不行。」小魔王鄙夷的看著他們倆，說道：「說的好像不這麼辦還有多少辦法似的。」
「喂，你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袁金剛看著他們說話，突然插嘴，指著自己說道。
「金剛，你就別湊熱鬧了。」方逸說道：「沒必要為了一種可能要大家都去冒險，其實我還是建議你們三個都保持著點警惕，等我實驗過了再說。」
「方逸。」
龍旺達臉上表情變的嚴肅：「其實我也不想再這樣耗下去了，本來這種環境下大家的精神也都快要受不了了，要是在處處需要提防小心，可能就會加速這個過程，照這樣下去，我估計要不了幾天，要麼我們四分五裂，要麼就都要精神崩潰了。假如你死了，我們三個恐怕在這種環境下也活不長，要是這種設想是對的，我們跟著一起嘗試也沒什麼不好，不用躲閃防禦就行，那起碼我們就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了。」
「好吧，老龍，不過量力而行。」方逸一笑道：「拖累你們了。」
「說什麼呢。」龍旺達捶了方逸一拳：「都說過了，有好處大家一起分享，有災有劫就得你自己抗，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行，什麼都不說了。」方逸笑道。
「那咱們也不用互相拉開距離了，就這樣吧。」小魔王乾脆就地坐下，眼珠左右轉轉，頗有些無所事事的樣子。
「金剛，你離遠些吧。」龍旺達說道：「萬一有什麼事，說不定你還能幫幫我們。」
「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吧。」袁金剛沒走，說道：「這破地方我也是待夠了，再說了，我都親身體會過了，不反應就沒事了。」
袁金剛也不肯走，兩人兩獸就地圍了個圈子，大眼瞪小眼的等著，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喂，什麼情況？」龍旺達開口道：「剛才那會兒那麼頻繁，現在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被我們猜中了？」小魔王猶豫著說道：「我們都準備好了，不躲不閃不防禦，堪破了這什麼陣法的奧秘，所以它乾脆也就放棄了？」
「還是說……」袁金剛猶猶豫豫說道：「剛才的一切，本身就全都是幻覺？」
「你別嚇我啊。」小魔王聽著袁金剛的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第一次發生，是老龍出去散心回來。」方逸道，「咱們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乾脆我也出去散散心，看看有沒有什麼效果。」
方逸說著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就在他剛轉過身去，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汗孔毛炸開，頭髮都要立起來，這是極度危險，甚至已經威脅到生命的危險訊號。
根本不需要反應，方逸下意識的就要運轉靈力、撐開黑白青三色防禦光罩，不過方逸還是用神識硬生生制止了潛意識的支配，就那麼毫無防備的站在那裡等待攻擊降臨。
而龍旺達、小魔王和袁金剛，就看見方逸站起身的瞬間本命飛劍已經拿在了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連斬出一道道劍氣。
「不好。」
龍旺達面色大變，下意識靈力運轉，但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的約定，瞬間卸下全身防禦，等著方逸的劍氣臨體。
小魔王和袁金剛也差不多的情形，都是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下意識就想要做些什麼，但是隨後就被自己的神識強行制止，硬生生的等著方逸的劍氣攻擊。
「轟隆。」
小魔王的雷電領域，龍旺達的鎮魂音和招魂幡，還有袁金剛的拳頭，幾乎瞬間加持到了方逸的身上。
而同時，方逸的劍氣也是一道不落的全部轟中了龍旺達他們三個。
轟隆聲過後，兩人兩獸的人影還是在都待在原地紋絲未動，方逸還保持著剛剛轉過身的姿勢。
「哈哈，我們猜對了。」小魔王歡呼一聲：「這些攻擊果然沒用。」
「那還真是奇怪。」方逸也笑道：「怎麼我就平白挨了金剛一拳頭，還差點吐血。」
「我不也是？被小魔王劈了一下，當時可是有點難受。」龍旺達也說道。
「哎，老龍。」方逸突然想起：「你想想，小魔王劈你那下，和剛才的時候，究竟有什麼不同？」
「要說不同？」
龍旺達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說道：「好像還真是有點，我剛回來，什麼都不知道，就被小魔王雷電領域給雷了一下子，然後你們就開始質問我，我不清楚原因啊，心理肯定是不爽的，多多少少對小魔王還是有點防範心理的。」
「好了，不管怎麼說，誤會徹底解除了。」
方逸擦了擦額頭鬢角的汗水，心有餘悸說道：「你們可是不知道，剛才嚇死我了，我轉身那一瞬間，那股危險警示讓我覺得可能真的猜錯了，要死了一樣。」
「咦？你們看，霧氣變淡了。」小魔王突然說道：「難道破除剛才的幻象，就是破解這迷霧的關鍵？」
方逸和龍旺達、袁金剛也幾乎瞬間就感覺到了，而且霧氣在逐漸消散同時，遠處山川大地河流草木都開始顯化出來，而他們原來在地上留下的那些痕迹也都在逐漸消散。
半個時辰後，所有霧氣全部消散，空氣清新通透，一條蜿蜒道路沿著山谷河流一直延伸向遠方。
「我們……我們這是出來了？」龍旺達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激動中帶著哽咽，這一刻，好像經歷了百年的期盼。
「我們成功，我們成功了，我們出來了。」小魔王飄在空中上下飛舞，高聲喊叫著，遠處山谷傳回來一道道回聲：「我們成功了……成功了……出來了……」
袁金剛興奮的雙拳捶胸，大吼大叫著。
「呼……」方逸長出了一口氣。
沒人知道方逸給自己背負了多大的壓力，也沒人知道方逸剛才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時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放棄了防禦，更不要說在這沒有時間、沒有方向、空無一物的環境中生存這麼久所積壓累積的精神壓力。
所有攻擊臨體的那種緊張、證實自己猜測準確的興奮，以及終於衝破霧谷的激動。
這一切，盡皆化作一個笑容，在山谷中，陽光映照下，看似少年的臉龐對著山谷中延伸遠去的道路，一個笑容，詮釋了一切。
「走吧。」方逸招呼了一聲，說道：「別太高興了，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應該就可以離開霧谷了，等真的確定出去了再高興也不遲。」